机油们要吃人鱼肉，于是搞出这么个鬼东西，我尽力了……

章节名称并没有写错，希望不会引起误会

不算正经的文，能接受的话再往下走吧，如果戳到了雷点提前说声抱歉……

人鱼的形象参见咖啡壶滤网太太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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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从这个角度仰头看，缓慢流动的海水像是横亘在上方的巨大天空，阳光倾洒在海面，笔直的光束穿过水面照射进来，将浅海处渲成一片通透的蓝。鱼群从头顶游弋而过，海草顺着水流柔软地舒展。利威尔摆了个身，朝更深的海底潜去，尾鳍缓而有力地摆动，带起一串细小的水泡。

 

水温已经开始转凉，寒季就要到来，温度的下降会导致食物的短缺，到那时这片水域便不再适合居住了。作为族群里为数不多的雄性人鱼，利威尔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觅食与守卫的任务。在迁徙之前，至少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才能确保顺利到达南方那片温暖的水域。他握紧手中用雷鲸皮制成的坚韧皮囊，绕过荡漾在水流中的褐藻，向下方的岩洞游去。

 

深海之中，总是危机四伏。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利威尔猛然加快了游动的速度，随即一个迅捷的转身，正面迎向逼近他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巨大的斑鲨，两只凶光毕露的眼睛与他对视，从它大张的口里可以看见颗颗森然的锐利牙齿，可想而知如果被咬住是怎样一个凄惨的下场，大抵连呼救都来不及就会顷刻间丧命于那张血盆大口之中。利威尔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原本如飘带般垂落在身侧的色彩鲜艳的臀鳍也呈翅膀状在水中展开，那是示威，也是警示。对峙的局面没有持续很久，终究是斑鲨抵抗不了进食的欲望，摇头摆尾地朝利威尔猛冲过来。人鱼不是以力量见长的种族，但论敏捷和速度，在这片浩瀚汪洋中却是数一数二的出众。利威尔的尾鳍重重一拍，灵巧地避开斑鲨坚硬的头部，顺势绕着那巨大的身体游了一圈。他清楚地听到了那张大嘴重重咬合时发出的咔嚓脆响，这令他轻蔑地撇了撇嘴。不欲恋战，他也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对抗如此巨大的凶兽的，他的尾部摆动得更加有力，双手贴在身体两侧，利箭一般朝另一个方向游动。不过他低估了斑鲨的执着，不知道是饿了太久还是怎么的，这头斑鲨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这巨物以跟笨重身体毫不相称的敏捷速度转了个身，朝他追了过来。拎在手中的沉重皮囊显然影响了他的游速，但里面装的都是要带回去的食物，族群里新添了几个幼小的生命，原本就已经不太够分的食粮更加捉襟见肘，这些辛劳捕获来的成果便愈显珍贵。利威尔咬紧牙关，灵敏地左右闪躲，在水中翻卷的身姿灵活优美，逐渐拉远了与身后庞大巨物的距离。

坏就坏在他不该回头看那一眼。在他回头确认是否脱险时，一不留神，手中的皮囊竟卡在了岩壁上生出一大丛红珊瑚的枝桠上。利威尔心里暗道不好，抬眼一看张着大口的斑鲨已经迅速朝他逼近，再不松手的话怕是真来不及自保了。就在这时，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海的深处浮现，直直撞向斑鲨庞大的身躯。

 

鲸骨打磨成的尖利长矛狠狠刺进斑鲨的左眼，暗红的血在水里蔓延开来，剧痛令它翻滚了身体，发出阵阵愤怒的低沉嚎叫。利威尔皱了皱眉，甩动尾鳍游向来人，拖起对方的手腕迅速远离了还在痛苦扭动的斑鲨。

 

你怎么来了。

 

游出很远，利威尔才放开手。看了对方一眼，他的口气有些严厉。

 

身旁的雌性人鱼却并不看他，径直朝前游去，在越过他时冷淡地接了一句，我不来的话，哥哥你就死了。

 

利威尔半眯起眼看向游在前方的苗条身影，与他发色相同的漆黑发丝在水中绽放成一朵黑色的花。那个被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安静女孩，原来在不经意间已经成长为如此健壮而又美丽的大姑娘了。他掩住唇边微微的笑意，鱼尾轻摆几下，追赶上对方。

 

其他人都回来了么。

 

嗯，就差你了。

 

今天成果如何？

 

不太好。

 

利威尔沉吟片刻，仰头看向遥远的海面，那里有人类船只驶过的痕迹。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转头朝海洋深处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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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埃尔文张开眼便落了满眼星光。耳边是海浪轻轻拍打礁石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单调而持续的水声愈发显得四周静寂一片。

 

大概是梦吧。他迷迷糊糊地想，复又闭上了眼睛。绘制了一天海图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此刻他只想赶紧摆脱梦境进入到更深层的睡眠里。

 

只不过，要说是梦的话，这感觉未免也太过真实了。身下传来的并不是被褥的柔软，沙砾触感鲜明地硌在背部，衣服似乎也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这个认知令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环顾周围，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发现正身处于一片沙滩，身后不远处的山坡隆起低矮的弧度，树影憧憧，岛屿四周都被海水环绕，而自己原本应该乘坐其上的那艘海盗船却连影子都看不见。

 

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露天躺在不知名的小岛上，换了谁也会茫然失措。埃尔文捧着头费力地回忆之前的情形，脑子却像进了水似的糊成一团。半晌后他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思考，轻叹一口气，开始盘算起天亮后该怎么办。

 

水面突然传来一声异响，这让他警觉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后探出了半张脸，皎洁的银辉洒在翻涌的海浪上，泛起粼粼波光。在看清声音的来源后，埃尔文的呼吸不由得一滞，难以置信地将目光投向那本应该只存在于水手们口耳相传的传说里的生物。

 

分布在浅滩处高低不一的礁石上，一名青年手撑在岩石表面，露出赤裸的精瘦上身，正与他遥遥相望。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两道冰冷的视线却像蛇一样攀爬过来，将人牢牢攫住动弹不得。水珠从他漆黑的发梢滴落，湿淋淋的发丝贴服在头颅和脸颊，自发间露出一对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鱼鳍状的耳朵。礁石挡住了他自腰际往下的身体，但埃尔文凭借良好的视力仍是从岩石的缝隙间看清了那条不时拍打水面的银蓝色鱼尾，覆于其上的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磷光。

 

那是传说中的珍兽、是潜藏于海的神秘精灵、是多少航海者梦寐以求渴望能一睹真容的存在。

 

埃尔文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他情不自禁地朝对方靠近，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海之魅裔。

 

请问，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他迟疑地问，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

 

黑发的人鱼姿势不变，目光冷然地看他，在听到他的疑问后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

 

埃尔文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又朝前走了几步，语调急切地开口。那你看到我乘坐的那艘船了么？为什么只有我被带来了这里，其他人呢？

 

这次却没有了回应。

 

离得近了，埃尔文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美丽迷人，相反的，眼前的这条人鱼甚至可以用长相凶狠来形容。他的皮肤很白，大概是常年处于深海的关系，阳光并不能照射进海洋深处为他染上别的颜色。但这无损他凌厉的气势，一双狭长又分明的眼睛嵌在他白皙的脸上，眼神如同开过刃的刀一般锋利，紧闭的唇抿成一条冷硬刻薄的线，光是这么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屏住呼吸。

 

原以为可以从对方口中探知些什么，却不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埃尔文不免有些沮丧。同时对方的沉默也令他心下一沉，猜想自己所属的那艘海盗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心绪纷杂，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暂时的劫后余生还是哀悼失去的同伴。出于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朝对方点点头。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

 

人鱼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松开手滑入水中。埃尔文一惊，急忙奔到水边，正好看见那矫健的身影绕过礁石无声无息地潜了过来。黑发青年自水中探起身，下半身的鱼尾淹没在水里，只能模糊地辨出浅浅的轮廓。他朝埃尔文伸出手，他的手腕外侧长有银蓝色的透明的鳍，水滴从指尖滑落，在水面砸出小小的圈纹。金发男人看着那只苍白细瘦的手掌，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让他有些失神，可随即传来的一阵疼痛令他急忙缩回手，仔细一看手指上已经烙下了几枚深深的咬痕，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汇聚在一起滴入海里。

 

埃尔文不解地看向对方，却见黑发的人鱼咧开嘴角，尖细的牙齿在月光下有些骇人。他俯下身体，整个身子没入水中，转了个身朝海中央潜去。埃尔文见状，忍不住朝他离去的方向大声问道，你还会来吗？

 

回答他的只有对方纵身向下时露出海面的尾鳍拍打在水面所溅起的水花。

 

他当然看不到，人鱼因为兴奋而缩紧的漆黑瞳孔里涌动的血色光芒。那是品尝到猎物极致的美味才能呈现出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

Chapter 6．

 

这是利威尔头一次在白天现身于这座小岛。

 

他总是披着夜色静默而来，好心地施舍给那个金发的大个子一些贝类和鱼虾。美味总是要留待最后慢慢享用的，所以在迁徙之前，得好好豢养不让他死掉才行。对于这来之不易的猎物，利威尔展现出了难得的耐心。

 

他们之间没有交谈，即使人类的语言在人鱼看来实在过于浅显直白，但由于声带构造的不同，他并不能使用人类的语言来跟他的猎物进行言语上的交流，因此一直以来都是金发男人单方面的自说自话，而利威尔只是沉默地听。

 

他说他叫埃尔文·史密斯。

 

他说他出身贵族，厌倦了醉生梦死与尔虞我诈，于是离家远行，机缘巧合下登上了这艘海盗船跟他们出了海。他凭着精明的头脑和满腹的知识替他们选择航路、绘制海图，而这群被世人所不齿的粗鄙海盗则奉他为上宾。

 

他谈起他的同伴，虽然言谈举止粗鲁不堪，却都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之人。回忆以浅浅的微笑开始，以淡淡的落寞告终。

 

他说这个世界残酷而又美好，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没有谁比谁活得更高尚。

 

他说如果我无法获救，那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朋友，只可惜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利威尔有时候听得不耐烦，翻个白眼就甩尾而去，留下金发男人被海水泼溅得满头满脸。潜进水里还能听到对方的笑声与道谢声，顺着水流隐隐约约传到耳畔。死到临头还这么高兴，利威尔不屑地皱起眉头，潜入深海。人类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不过今天，利威尔一反常态地提早结束了狩猎，朝海面游去。听说昨夜有暴风雨，深海里自然风平浪静感受不到，但海面会掀起怎样的惊涛巨浪却是再熟悉不过。他得去确认一下他的猎物是否安好。

 

跃出海面时日光正盛，从发梢甩落的水珠被阳光折射出细碎的晶亮。微眯起眼看向沙滩上的男人，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他，那张刚毅端正的脸庞上划过一瞬间的讶然。

 

嘿。他朝他走过来，蓝眼睛里满是喜出望外的笑意。

 

这时利威尔才注意到高大的金发男人几乎全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几片不知名的巨大树叶遮住下身。而原本穿在他身上的衣裤此时正摊放在一堆燃烧的篝火旁。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倒也不难为情，摊摊手解释道，昨晚风雨太大，衣服全湿透了，我也没别的换洗衣物，只能烘干再穿了。

 

锐利的目光从男人裸露的健壮胸膛滑向肌肉分明的腹部，再到两条结实有力的大腿，他满意地轻哼了一声。看起来不错，该从哪里下口呢，利威尔暗自思忖。当尖利的牙齿陷入结实的肌理，沿着骨骼撕扯而下，鲜血的浸润会使口感更加绝妙，这般一想，他全身都忍不住兴奋地轻颤起来。金发男人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对方的臆想中被拆吃入腹，他微笑着邀请利威尔，我正要吃午饭，愿意跟我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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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暂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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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金发的高大男人窝在舒适的皮质转椅里一脸悠闲惬意的模样，手肘搁在扶手上以手支颐，沉稳的目光投向沙发上正皱着眉头喝茶的小个子。对方的表情氤氲在袅袅升起的白色水汽里，辨不清喜怒。

 

黑发男人砰地放下了骨瓷茶杯，瓷器碰击在玻璃茶几表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褐红色茶汤在杯里来回晃荡，几滴茶水不受控制地飞溅了出来。他甩下手中的稿纸，一声不吭地起身进了厨房，片刻后他转了回来，手里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地拍在桌面。

 

“埃尔文，”他的口气很严肃，“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人生。”

 

金发男人正了正身体，作洗耳恭听状。

 

“你他妈的先给我解释一下这里面的人物名字是怎么回事。”

 

“这样看起来不是很有代入感么，”埃尔文笑着开口，不过在注意到对方的锋利眼神后迅速收敛了神色，“我说笑的，这只是给你看看初稿，正式定稿时会全部换掉的，放心好了。”

 

小个子男人的脸冷硬得像西伯利亚雪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要求是童话风格的青少年文学吧。”

 

“嗯。”

 

“我可不认为青少年在看到人类被人鱼吃掉这种情节时能感受到童话的美好。”

 

“的确如此，”金发男人摊开手，“不过他们也能从中看到世界的残酷不是吗，成长的代价，黑童话功不可没。”

 

“放你的屁。”黑发的责编口气不善地回敬他一句，敲了敲摊在桌面的稿纸继续发难，“那你再给我解释一下，青少年文学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露骨的描写？”

 

“性|教育也是青春期少年重要的一课啊。”作家大人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回答得一本正经。

 

责编先生的脸色立刻下调了好几格亮度。开什么玩笑，这么猎奇的狗屁玩意儿能通过审批才怪，且不说老狐狸一样的主编不好糊弄，就算是自己也绝对没办法容忍这种会对祖国花朵身心健康造成巨大不良影响的思想毒草苟存于世的。怪就怪自己太相信这家伙了，以往交出的稿件明明保质保量又守时，谁成想今天给他整出这么个幺蛾子。飞快地在脑中盘算距离截稿日还有几天、够不够鞭笞这个表面一脸纯良内里一肚黑水的金毛混蛋赶出一篇你好我好大家好积极向上正经八百的稿子去交差，利威尔满脑子只顾着思考补救措施，浑然不觉对方是什么时候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又是什么时候自顾自地搭上他的肩膀的。

 

“你不觉得这里——”埃尔文端起利威尔喝过的茶杯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时手指从摊开的稿纸上划过，“很感人吗。”

 

“哈？”利威尔的视线顺着对方的指向扫过去，嫌恶地拧紧了眉头。

 

搭住他肩膀的男人就像完全察觉不到他的不悦似的，语气轻快地径自往下说道：“人鱼明知道留下来度过寒季意味着什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了，而这位聪明的人类为了让他的人鱼活下去，贡献出了他的右臂，多么可歌可泣跨越种族的爱，你说是吧。”

 

并没有好吗，套用我名字的人鱼吃了顶着你名字的人类的手臂，除了变态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可歌可泣之处啊。利威尔心里恶狠狠地吐槽。

 

在他的脸色快跟发色看齐之际，另一叠稿纸递到了他手中，埃尔文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逗你了，这份才是要交的稿子，你看看吧。”

 

利威尔将信将疑地迅速翻阅了一遍，没错，这才是他手下这位王牌作家的正常水平。紧锁的眉头终于稍微舒展了些，不过郁结在胸口的怒气还没消散，凶狠地剜了对方一眼，他没好气地质问：“那你他妈的给我看这么变态的东西是几个意思？”

“难道你没看出来么，我在邀请你……”男人凑在他身边，随着话语的轻吐温热的气息笼住他的耳廓，他的口气愉悦，甚至还带有一抹不欲掩饰的狡黠，“吃掉我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