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我们羊生日啦，亲爱的生日快乐！到底在一起厮混几年了真是记不清了，不过反正今后还要一直玩耍下去的，这种问题就不纠结了2333333 今年给你准备了新口味的粮，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呢><（捂脸）不过不管好不好吃也概不退货啦哈哈哈哈~（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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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后来想想，从接到消息到赶回去，当中十几个小时他脑中仿佛都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时他在C市，他新书签售会的最后一站。

 

八月下旬的天气依然酷热难当，不想书迷的热情比之高温过无不及，签售会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原本计划两小时结束的签售活动因为书迷太过热情不得不临时增加了半小时，完了又跟编辑一起和主办单位的人吃饭，等回到酒店，天都已经黑透了。他摸出静音了一下午的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结果一解锁就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的通知罗列在屏幕上，一看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正犹豫是都删了还是回电过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那边听他终于接电话了很是松了一口气，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说您是利威尔警官的家属吧，麻烦您赶紧来XX医院，有些手续需要家属签字。

 

我现在在外地，利威尔出什么事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生命危险，您别着急。对方也意识到刚才说得不太妥当，赶紧补充了一句，执勤的时候出了点事故，只不过……

 

听对方吞吞吐吐的，他更着急了，连声追问到底怎么了？

 

唉，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可以的话您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吧，医生当面给您解释比较好。对方收线前又安慰他，医院里有我们同事照看着，您别担心。

 

他握着手机定在原地，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匆忙收拾了行李就去敲编辑的门。

 

我现在要回S市。

 

编辑一脸你吃错什么药了的表情。

 

晚上喝多了吧埃尔文，喝多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有一天签售呢。

 

没跟你开玩笑，我家里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他三言两语说完，扭头就走。

 

编辑错愕了几秒后在后面跳脚，这都几点了，再说你这一走，明天的签售怎么办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八月的C市夜晚，无风，闷热，厚重的云层像一只倒扣的碗，牢牢罩在整座城市上空。他站在街头焦急地拦招出租车，汗出如浆，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凉。

 

 

 

2.

 

十五个小时后他终于见到了利威尔。

 

他焦急牵挂的人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层层纱布，病号服松松地套了一身，衬得他整个人小了一圈似的。埃尔文进去的时候他还没醒，蹙眉拧眼地睡着，很不舒服的样子。埃尔文看着病床上的人，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没想到光是看上这么一眼，心就疼得厉害。坐在病床边上看护的警察见到他，赶紧起身跟他打了声招呼让出了位置。这个面相老成的小警察埃尔文记得，是利威尔一手带出来的，还来家里吃过几次饭。既然不是生人，埃尔文也就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问，怎么了这是，还伤到头了？

 

嗨。小警察拍了下大腿，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情况来。您在外地不知道，昨天傍晚全市突然大停电，局里下了指示，让咱们全员出动指挥交通，确保道路通畅，局长副局长全都上了，咱们队长当然责任更重，去了路况最复杂的那个路口，结果吧，一个新手司丨机不知道是没看见指示还是当时慌了，油门当刹车踩，冲着队长就过去了……小警察说着说着见埃尔文脸色越发难看，连忙摆起手安慰他，没事的埃尔文先生，您别担心，医生做过检查了，队长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擦伤和软组织挫伤……

 

他这样睡了多久了，一直没醒过吗？埃尔文打断对方冗杂的叙述。

 

啊，这个……小警察抠抠脑袋，心虚地将视线游离开了。醒过一次，队长好像不记得他怎么出的事故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指着埃尔文身后喊了起来，诶、诶！埃尔文先生！队长醒了！

 

埃尔文回头一看，床上的人小幅度地动了动手指，眼睛跟着慢慢张开了。

 

利威尔！埃尔文惊喜地唤了一声，悬到现在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握住对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不敢太用力，只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喃喃地说，没事就好。

 

然而对方的反应却像给了他当头一棍。

 

利威尔抽回手，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问，你是谁？

 

 

 

3.

 

写了这么多年小说，埃尔文从没想过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有一天也会让自己给碰上。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或是一场梦。

 

可惜不是。

 

利威尔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冷淡，戒备，不带任何感情。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单位，记得自己的家人，然而这个家人的范畴里却不包括和他带着同款婚戒的埃尔文·史密斯。

 

他的记忆停在了八年前。那时候他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交警队，意气风发，正准备在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展拳脚。

 

那时候距离他们相识还有一年。

 

埃尔文咽了口唾沫，觉得嘴巴里隐隐的在发苦。

 

他的利威尔，把他们共有的七年时光，给彻底弄丢了。

 

 

 

4.

 

出院那天天气不太好。新闻里说有新的台风正在生成，受其影响，未来本市可能出现大风及暴雨天气，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云云。埃尔文看了下天，阴沉沉的，云动得很快，偶尔一线阳光从细碎的云朵里透出来，很快又被遮蔽住，的确是台风来临前的天气。他收拾好了利威尔的东西，又去找医生谈了谈后续的治疗方案，回到病房见小警察也来了。对方听说利威尔今天出院，说什么也要过来帮个忙搭把手，哪怕利威尔也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小警察帮埃尔文把所有东西放进后备箱，隔着后窗看了一眼已经坐进车里的人，转过身来苦着张脸对他说，那就拜托您了埃尔文先生，好好照顾队长，希望……希望队长早点想起来……看得出利威尔失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虽然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埃尔文还是从他垮下的肩线读出了他的低落。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会的，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希望如此。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正轨。希望第二天睁开眼，利威尔还会像平常一样，虽然语气嫌弃唠叨他的赖床，却仍会蹲在床前揉乱他的头发，然后给他一个轻盈的早安吻。

 

此时此刻，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急迫地希望利威尔现在就找回他失去的记忆了。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并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利威尔很沉默，一言不发看着窗外。埃尔文本想随便说两句什么缓和一下车里沉闷的气氛，可想了想又将嘴闭上了。因为他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利威尔丢失的这八年时间像一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从无话不谈变成无话可说。

 

车子驶上了高架，视野开阔起来，林立在道路两侧的楼宇安静地伫立在暮色中，好似一块块发光的巨型积木。利威尔盯着远处的某座建筑看了一会儿，突然坐直了身体。

 

那边是XX路吗？他说了一个地名。

 

埃尔文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他顺着利威尔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说对。

 

变化真大啊。利威尔感叹道。要不是那栋楼还在，真认不出了。

 

是啊，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利威尔靠回椅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垂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圈，好半天才慢慢地说，对不起，虽然你说我们是那样的关系，但……

 

我理解。埃尔文打断了他。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好受，你别有压力，配合医生治疗，会好起来的。

 

……可是把你忘了，总觉得很对不住……

 

别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错。埃尔文扯起嘴角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家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是坚持去住你们单位宿舍我也没资格多说什么，虽然我会很担心就是了。

 

他握紧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的路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他知道利威尔在看他，他能感受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可他却不敢转过头去看那双眼睛，哪怕一眼。

 

因为那会使他竭力隐藏起来的脆弱与悲伤，全都无所遁形。

 

 

 

5.

 

家里到处都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玄关处并排摆放的拖鞋、茶几上成对的水杯、洗手台上两种颜色的牙刷、还有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嵌着他们合影的相框。

 

利威尔站在客厅里，局促得像一位头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的客人。

 

埃尔文拿着一叠衣物出来，对他说，喏，你的睡衣、睡裤、还有内衣，毛巾浴室里有，灰色那张是你的，缺什么再跟我说，我帮你找。你一个人洗澡行吗？要不要我帮忙？听利威尔说不用，埃尔文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洗好澡就早点休息吧，你睡主卧，我去客房住，你别紧张，就当……就当我们是合租的室友好了。

 

利威尔接过衣服，沉默片刻后说好。

 

埃尔文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关起来的门背后。他守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等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这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回客厅坐下。连日来在医院和家之间两点一线来回奔波，身体和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而现在安静下来，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感觉，胸口依然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到他这个年纪，他自认为多年积累下来的阅历与经验足以让自己遇到任何情况都处变不惊，不至于像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一样，但凡遇到点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慌里慌张失了分寸。可这次不一样，除了焦灼的期盼和等待之外，他是真的无计可施。

 

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然而一闭上眼，利威尔醒来时那个冷淡戒备的眼神又总会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好像一把冷硬的刀，不露锋芒，不见刀光，直截了当地插进心脏。

 

他从没想过遗忘会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对于在情感上受过伤害的人而言，遗忘也许是一剂仁慈的良药，可对于相爱的人来说，遗忘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惩罚。

 

 

 

6.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按照计划，他们本该在豪华游轮上度过他们第七个结婚纪念日，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埃尔文之前瞒着对方所精心准备的一切全都化为了一场泡影。

 

人常说七年之痒。忘了当时他们是怎么谈起这个话题的，他只记得他们那时刚酣畅淋漓地做完一场，利威尔翻身压在他身上，尖而小巧的下巴搁在他胸口，沾满汗水的滚烫肌肤与他紧密相贴，正掀起眼帘促狭地看着他。

 

喂，埃尔文。他叫他的名字，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他赤裸的胸膛。你说我们会七年之痒吗？

 

他收紧手臂，牢牢箍住趴在身上的人，笑着反问，怎么，你觉得你会痒啊？

 

嗯……利威尔拖长了音调，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一把细碎的笑意揉散了，星星点点落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那种事谁知道呢。

 

那我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帮你止痒啊。他挤挤眼，一本正经地接过对方的话茬，箍在对方腰间的手却沿着人家脊背中央的弧线不安分地探了下去。

 

那时候不过一句玩笑，谁也不曾料到他们竟遇上了比七年之痒更棘手的情况。埃尔文吁出一口气，面前的文档仍是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敲出来。他盯着屏幕出了会儿神，扣上电脑，决定出去倒杯水喝。

 

走出书房，一眼便看见利威尔盘腿缩在沙发上，抱了个靠枕正在看电视。开门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利威尔转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打扫房间的时候我翻到的，反正闲着没事就放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啊？埃尔文一怔，这才发现电视里播放的原来是他们之前外出旅游时自己拍摄的录影。镜头里的利威尔穿着冲锋衣，背着背包，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长长的木栈道一路往上，两旁是茂密的树木，树干笔直地指向天空，像一个个虔诚的守望者。周围非常安静，除了他们之外栈道上再没有第三个人。大概是因为边走边拍的关系，镜头有些晃动，画外音是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掺杂着喘息的你等等走慢一点我走不动啦拉我一把嘛之类的玩笑话。利威尔无可奈何地停住脚步，一边埋怨你这家伙也太不中用了，一边转过身来朝他伸出手。明亮的天光从高处的树冠里倾泻下来，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镜头中央的人沐浴在流转的光线里，被光勾勒出的线条美好得不可思议。

 

啊，是这个……太久不看，我都记不清放在哪儿了，没想到让你给找出来了，还是你厉害。埃尔文笑起来，走过去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你看了多少了？

 

利威尔翻了翻摊放在茶几上的碟片，挨个指给他看，这张、这张、还有这张。

 

说话间电视里的影片也结束了，屏幕暗了下来，埃尔文偏过头问他，还要继续看吗，想看哪张？

 

利威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滑过碟片的透明封套，最后停在其中一张上。

 

这张吧。

 

贴在碟片表面的标签贴上，好看的花体字写着Wedding。

 

埃尔文稍稍眯了下眼睛。

 

暗掉的屏幕重新亮起，热闹的人声从喇叭里穿透出来，亲朋们的欢笑与祝福此起彼伏，和着音乐交织成一段悦耳的乐章。镜头记录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好。蓝天白云，绿草如茵，他们在鲜花扎成的拱门下拥抱、亲吻，额头相抵，十指交扣，笑得无比灿烂。

 

利威尔抱着膝盖，看得安静而又专注，屏幕发出的光线随着图像的变换明暗不定，让投射进他眼里的光也如同暗夜里的星辰一般，微微地在瞳孔中央闪烁变幻。

 

我觉得……

 

他突然偏过头，端端地看向埃尔文，在对方投来询问眼神时指指屏幕，然后浅浅地弯了弯嘴角。

 

我觉得，我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你吧。

 

这句话说得很轻，传进埃尔文耳中却振聋发聩。

 

他突然意识到，把心重重包围起来的那道墙原来只是虚有其表，只消轻轻一推，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焦虑、害怕与患得患失便迅速摧枯拉朽，土崩瓦解。

 

那个瞬间拨云见日，他豁然开朗。

 

不管利威尔能不能想起来，他还是那个利威尔，那个发誓要陪伴他走完一生的利威尔。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那段不小心弄丢的时光，他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讲给他听。

 

只不过弄丢了一个七年而已，未来还有无数个七年在等着他们。

 

也许时间会从他们手里夺走什么，但它必定也会给予他们什么。

 

也许时间会奏响一支忘却的歌，它让人遗忘，却又慈悲地留下一线曙光，它让人学会将原本的音符换个顺序，谱成新曲，重新吟唱。

 

时间能打败很多东西，它让桑田化沧海，也让河谷成山峦，花开花败，星起星灭，似乎世间万物都敌不过时间。其实不然，它也有无法战胜的东西，比如理想，比如信念，比如坚贞不移的爱情。

 

比如你和我。

 

 

 

7.

 

十月的清晨，已经染上了湿凉的秋意。如果恰逢窗外细雨霏霏，这样的天气便教人格外留恋柔软床铺的怀抱。

 

埃尔文翻了个身，迷糊中听见有人在耳边咕哝你这家伙怎么还赖着不起啊，随后一只手抚上他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蹲在床边的人。

 

利威尔？！

 

啊。对方应了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盈满一把揉碎的笑意。他怔怔地看着对方倾身贴近，一个轻盈温软的碰触便落在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早安，埃尔文。

 

 

 

8.

 

知名小说家埃尔文·史密斯的新书一经问世便被抢购一空。不过令书迷们惊讶的是，这位推理小说界大神级的人物此次却破天荒地写了一个如同散文诗般优美的爱情故事。其文字之细腻，情感之沉厚，令数以千计的女性读者阅后潸然泪下。

 

书的封设并不浮夸，简单素净的墨蓝封面，标题别出心裁地位于右下角，让整本书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小说，反倒更像一本精致的日记本。标题下方一行烫银小字，闪动的光泽仿佛一抹淡淡月华。

 

——致时间所不能打败的你和我。

 

 

 

【Fin】

 

 

 

 

说句题外话哦，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si ji中间的分隔符呢，对，你们没看错，si ji也是敏感词了！是不是很厉害（（妈蛋害我一句一句排查到底哪个是敏感词……老福特是真的不能好了（摇头）